Chapter30
医师仔细的检查过瑟拉姆的状况，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斯雷因的神色，从药箱里拿出绷带替瑟拉姆那根本不存在的伤包扎。很快他便直起身子，掀开了为礼仪起见隔开众人的帘子，「特洛耶特伯爵，还有各位大人请放心，艾瑟依拉姆小姐无事，子弹只是险险擦过小姐的胸口，出血虽大但只是皮肉伤，小心养着不要轻易拆下绷带，虽然是皮肉伤但也要小心感染。照顾得好的话很快就会愈合，疤痕都不会留下。」
「太好了，宫廷医师的您这么说，我就能安心了。」斯雷因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身子晃了晃在软椅上坐了下来，微微侧头吩咐站在身后的人，「伊奈帆，公主无碍，一会儿艾莉欧斯亚公爵大人与陛下议事结束去告诉他，现在叫个信得过的人带公主回去静静养伤，一定要是信得过的，出了这种事我都不敢信任艾莉欧斯亚家的下人了，最好你亲自带公主回去。」
「是，少爷，请放心。」伊奈帆弯下腰朝众人行了礼，没有碰触瑟拉姆的身子，指示着让女仆们扶瑟拉姆起来，一起离开了医务室。
刚赶来不久的侯爵看着瑟拉姆她们离去，心里有些狐疑，听传言似乎艾瑟依拉姆小姐就是看上了特洛耶特家这个叫伊奈帆的仆人而让伯爵大怒，但这么看似乎传闻有误，特洛耶特伯爵似乎对他们两人的接触不甚在意，甚至还主动提出让这下人送艾瑟依拉姆小姐回去，莫不成那传言果然只是风言风语？
「特洛耶特卿对艾瑟依拉姆小姐还真是看重呢，保护得如此周全面面俱到。」
「这是我应该做的，侯爵大人，瑟拉姆小姐是我最重要的人，况且公爵大人既然同意我带瑟拉姆小姐去狩猎，自然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但我却让她陷入了危险，若再不好好补救，我会自责到寝食难安。」
侯爵看斯雷因一脸悲伤，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狩猎竟然会出现这种袭击是谁都想不到的，不关你的事，若公爵大人问罪下来，我们这些人都会帮你说情。而且你自己也受到了攻击，你们两人都平安无事已经够了。」
「是，感谢您的善意。」斯雷因站起身鞠了个躬，「倒是兰斯他…」
「那样子是当场死亡了吧，救不回来的。」一直站在一边的库鲁特欧罕见地走近了斯雷因，犹豫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当场死亡，的确是救不回来了。」扎兹巴鲁姆开门进来，神色沉重。
「扎兹巴鲁姆，那名攻击者的身份查得怎么样？」库鲁特欧转头询问。
「还不明确，似乎是职业杀手。前几个月有两名女子到特洛耶特家应聘女仆并且被合格录用了，其中一个就是这杀手。」
出乎意料的消息让斯雷因一愣，「我家…？」
「对，大概是为了研究你的作息特意潜入特洛耶特宅埋伏的吧…她为谁效力这点这还需要点时间调查。」
「是…么……也就是说这场袭击果然是针对我的…瑟拉姆小姐和兰斯只是被我卷进去的……」
「还不能这么下结论，攻击者有两名吧？一名的目标是你，还有一名到底针对的是谁还不明确，你不必自责。」
「公爵大人。」扎兹巴鲁姆见艾莉欧斯亚公爵来了连忙让开了道路行礼。
「事情我都听说了，斯雷因。你们两个都没事就够了，别太自责了。」艾莉欧斯亚没有理会房里众人的行礼，径直走向斯雷因把他圈入怀里，「吓坏了吧？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斯雷因一愣，僵硬着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他犹豫着搂住了艾莉欧斯亚公爵，闭上眼靠在了高大的男人怀里，「叔叔…」
虽然一开始是自己的计划，但那女人的存在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若她没有射偏，死的就是自己，有人要他的命，他的确是在害怕，害怕得不行，与死亡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仿佛是有只看不见摸不到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现在回想起那呼吸停滞的瞬间都怕得浑身发抖。
「那名攻击者的身份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放心吧，都没事了，跑掉的那一个我们也会把他揪出来，你安全了，斯雷因，没事了。」
「打扰你们沟通感情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特洛耶特伯爵。」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另一个声音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是狄克公爵，身后还跟着刚刚跟随打猎的三个仆人。
斯雷因抹了抹眼睛松开了艾莉欧斯亚公爵，「是，您请问。」
「我怀疑另一名攻击者针对的是我的孩子。」
「您这样怀疑也有理有据，若我能帮到什么」
「我怀疑是你做的，特洛耶特伯爵。」狄克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斯雷因。
「公爵大人！这种话可不能」
「闭嘴！我没和你说话！特洛耶特，若不是你做的，证明即可。」他厉声呵斥了想要开口维护斯雷因的扎兹巴鲁姆，充满恨意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斯雷因。
「我不知道为何公爵会如此怀疑，毕竟我自己也被攻击了，但被攻击的三人里只有我一个安然无恙，被怀疑是自导自演也是情有可原。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公爵问什么我便答什么。」
「很好。我知道你对兰斯有敌意，我怀疑你早就派人埋伏在平原上等待兰斯的到来。」
「首先，我和兰斯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并没有什么接触。要说有接触也只有在进了宫廷任职以后，我对他并无敌意，倒是兰斯对我有敌意这是众人皆知的，在宫廷任职的这几个月，他没少找我麻烦，但我每次都礼让三分，从没有与他起过冲突。」
看到在场的几个贵族都微微点头，斯雷因继续往下说，「再者，如您所说的，那是一片平原，不比容易找到狙击点的树林，平原视野辽阔很容易被发现，就算我想派人埋伏，若不是事先知道兰斯的路线事先探测好地形选择出最佳埋伏点，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您觉得您的儿子会主动告诉我他的路线吗？我对兰斯的行进路线一无所知。」
狄克公爵皱着眉望向跟随兰斯的随从。
「是的公爵大人。从我接到狩猎命令跟着兰斯大人到袭击发生，特洛耶特伯爵或是他的仆人都没有和兰斯大人有过任何接触。兰斯大人一开始虽然有和我说过他的行进路线，但真正狩猎开始以后他却转向了相反的方向跟着艾瑟依拉姆小姐去了，这连我都没有想到。」仆人低下头，战战兢兢地回答。
「有没有可能是瑟拉姆要求兰斯跟她同去的？」
「喂狄克！你这已经是怀疑到我的女儿头上了！」艾莉欧斯亚公爵皱起眉。
「我只是在考虑每一个可能性。」
「这不可能。我和公主讨论路线的时候众人都在场，我并没有让公主邀请兰斯与她一同狩猎。」
「没错，公爵大人。相反狩猎开始后艾瑟依拉姆小姐还一直要求兰斯大人换路线让他别跟着自己，是兰斯大人坚持要和她一起的。」
「那就是狩猎之前你们商量好的！瑟拉姆的名字明明是列在艾莉欧斯亚家属底下，为何她却没有遵守礼仪却和你一同前来？！」
斯雷因轻轻地叹了口气，「公爵大人，虽然我与公主是一起前来宫廷的，看上去是有太多机会指使公主，但狩猎是您在宴会上主动提出的。就算我突然想杀兰斯，也只可能在您提出狩猎后才开始计划，可在午餐的时候我和公主没有任何关于狩猎的对话，您自己也是知道的。午餐结束后我们各自都有大批仆人跟着直到回到自己的客间休息，我和公主有无接触那么多仆人都能证明。再次与公主相见就是在猎场上，我是先到的，公主来的时候我正在与您交谈不是吗？也是您主动提出让公主和我一组与您进行比赛我才会去和公主讨论路线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也没有机会指使公主邀请兰斯。」
「女仆说你送去过一件骑服？」狄克公爵依旧不依不饶。
「您是认为我在里面夹杂了什么纸条吗？今天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料到您会提出狩猎，一开始是商量着准备去舞会的，所以都没有带各自的骑服，公主那件的确是我选的，但骑服都是宫廷提供的，我选也只是遥遥望上一眼，去拿骑服以及把骑服送去到服侍公主穿上的都是宫廷里的女仆，大概也不止一个，我有没有传递什么消息问问她们便可。」
「说不定你提前收买了她们。」
「公爵，就算我在宫廷任职，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国王的宴会，或许对您来说这些在内宫服侍王族的女仆们都是熟面孔，我却是第一次见她们，何来收买。况且我一直有大批仆人跟着，没有那个机会去悄悄收买什么人。」
「那好，我便当做你并不知道兰斯的路线并没有事先埋伏。」狄克捏紧了拳，「如果，如果一开始就只有一个攻击者，是你趁你的随从不注意的时候亲自狙击了兰斯呢？你的话说不定能做得到这种远距离的精确射击。」
「感谢您对我能力的信任，公爵大人，但这不可能。」
跟着斯雷因的仆人脸色苍白，腰间被子弹击中让他流失了很多血，他看了眼斯雷因，强撑着开口，「正如特洛耶特伯爵所说的，公爵大人，这不可能。我最后一眼看到兰斯大人和艾瑟依拉姆小姐的时候他们两个还都好好的，那个时候我和伯爵大人已经遇上野猪了，我那时候很紧张，伯爵虽然背对着我，但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被迎面而来的子弹击中跌落下马和底下两位大人遭到袭击的时间点应该是差不多的，这段时间里伯爵大人除了开枪击杀了野猪外什么都没有做，他没有攻击兰斯大人，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平原上兰斯大人和艾瑟依拉姆小姐，是我开口告诉他的。」
听着仆人的解释，狄克公爵捏着拳浑身颤抖，「说不定那攻击你的女人就是你的人，你不是没有被击中吗，一开始这就是自导自演呢？」
「公爵，我知道您失去兰斯很痛苦，但这种污蔑实在有失您的风范。那子弹与我只差分毫，我不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是的…我被击中到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伯爵大人惊慌失措的叫喊了，他还拿枪反击了，那种样子我觉得不可能是装的。」
「狄克，够了吧，我就算没有跟着你们狩猎都清楚知道不可能是斯雷因干的了，你何必硬要加个罪名给他？」艾莉欧斯亚公爵有些看不过去，出口制止了狄克公爵想要继续的询问。
「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谁杀了我的儿子，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狄克脸色铁青，转身砰的摔上门离去。
「公爵痛失爱子也是想找个地方出气，并不是故意针对你，特洛耶特卿不必在意，我们都知道不可能是你做的。」侯爵看斯雷因脸色不好，开口安慰。
「我没事，侯爵大人，兰斯的死已无法挽回，若这样能让公爵大人消气，我心里也好过一点。」
「你这孩子就是太过善良…」艾莉欧斯亚公爵叹了口气，揽过斯雷因，「这事一闹晚上的宴会也办不成了，大家都散了吧。斯雷因，回去好好休息。」
斯雷因点了点头，「是…过几天我就来看望公主，虽然医师说只是皮肉伤，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等你平静下来可以随时过来，我政务忙也没那么多时间照顾瑟拉姆，你在我更放心。」
TBC
